JeanG0203

【SS】对谈•十二夜

9 第八夜:启迪

准备先完结十二夜这个坑。关于绝对零度。笛捷尔的时代绝对零度的概念还没有出现……我把它设定为圣斗士可以用这个招式,但理论上还不太清楚具体是零下多少度以及有没有终点。最后一幕的袭击案,卓姆的感官和能力也不是普通人的。

—————————————————————

     今夜他们的观察圣衣碎片活动还迎来了另一位客人,卡妙。穆特意把解读圣衣碎片的地点放在了一家咖啡馆里,包了一个单独的房间。到了九点左右,穆施展他的瞬移技巧,把卓姆和释静摩从酒店接到咖啡馆里。对于圣衣碎片,圣斗士和小宇宙,释静摩一无所知。但既然是卓姆要做的事情,他就会一直守在她的身旁。

     卡妙已经在咖啡馆等他们了。他应该是刚刚下班不久,带着好几本书和笔记本电脑过来,格子衬衫和眼镜让他看起来就像个程序员——卓姆感到或许他会和释静摩聊得来。


     “卡妙你凑什么热闹,你又没办法和圣衣碎片对话,我都搞不明白这块碎片。”穆吐槽道。“你什么都看不到的,除了耗费几个钟头坐这里。”

     “我听说它是另一个时空的东西。”卡妙说。

     “你该不会说,要拿到实验室里分析成分吧?还是用上你那套宇宙学时空理论?”穆做了个有些夸张的表情。

      “不是。”卡妙摇摇头。“我只是来看看传闻中平行宇宙的圣衣。这块碎片是哪个星座?那个时代的水瓶座在圣衣碎片的故事中吗?”他转向卓姆。


    “这是波江座的圣衣碎片。那个时代的水瓶座和卡妙先生还长得挺像的,不过气质上更加冷酷,是个战士。”卓姆回答。

     “卡妙也是个战士。”穆说道。“他冷酷起来的样子只是你没见过。”但穆的语气明显是赞许的,似乎冷酷是一种美德。

      卓姆又一次想起来,穆有着她无法了解的过去,关于战争和牺牲的。他们之间横亘着这样的鸿沟。卡妙大概也是一样。这会儿年轻的水瓶座只温和地浅浅一笑,抱着几本书窝在角落里的座位上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好像他们在谈论的是另一个人。


     “笛捷尔大人?”红发的幽灵女孩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卡妙的存在。她的目光是那么热切,那么惊喜。然而,卡妙并不能看到她,还在和穆交谈着。看上去他对圣衣碎片的了解程度并不比普通人释静摩多。

      “他看不到你的。”卓姆对瑞秋说。“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只有我能够和你交流。我的老师,穆可以看到你,但也不能和你对话。”

      “或许只有圣衣修复师才能感知到我的存在。”瑞秋有些凄凉地笑了一下。

      “他叫卡妙。”卓姆说道,不再解释自己不是什么圣衣修复师。“我觉得他不太像是你的那位水瓶座。”

      “什么叫我的那位……”瑞秋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害羞。“不过我确实和水瓶座的大人有一些交集,他也启发我很多。”


     卓姆伸手覆上碎片,感受着瑞秋的记忆。

     映入她眼帘的竟然首先是鲜血,金牛座的鲜血。整个圣域似乎刚刚被什么催眠了。瑞秋和玛琳也刚从睡梦中醒来。金牛座的战士已经英勇牺牲,但还伫立在原地。鲜血浸透了金色的盔甲,也沾染在哈斯加特白色的长发上。

     “哈斯加特大人!”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在场的天马,然后是提纳奥。他们痛哭着扑了过来。瑞秋呆若木鸡地立着,头脑一片空白。

     哈斯加特的牺牲似乎并没有引起那样大的冲击。雅柏菲卡的葬礼极其哀荣,但阿释密达的葬礼只是一个纪念仪式。他们现在甚至已经没有时间举办葬礼或者什么其他的纪念了。昨天参加悼念的人可能今天自己就躺在棺木里。


  【葬礼甚至都变成一种寻常,也丧失了最初的隆重。因为死去的人越来越多。但我反而对死亡缺乏了感知……我离它越来越近,却反而没有了恐惧。但取而代之的是麻木。我在等待那个日子的降临。】

     今天村子里面竟然还有舞会。瑞秋撇撇嘴。雅柏菲卡还没有牺牲多长时间,更不要说哈斯加特了。这种时候,为什么还有人能够欢乐下去? 但一直悲痛似乎也会让人疲惫。最后人会适应斗争,牺牲和死难,以至于忘了正常生活的样子。


     瑞秋拖着沉重的脚步在圣域十二宫的台阶上走着,卓姆看到了水瓶座的符号和带有圆顶的建筑。她这是要去找水瓶座的战士吗?

     笛捷尔就站在水瓶宫的门口,风把他的披风微微吹起。他深紫色的眼睛如同泛着寒气的深潭一样深不见底。卓姆评价他的面容很像卡妙,但比卡妙更冷酷。

     “或许我很快就有新的任务了。”笛捷尔说。“情报的收集和文书的整理也差不多是告一段落的时候了。”

     “如果到了那一天,祝您平安归来,笛捷尔大人。”瑞秋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但声音的颤抖还是流露了出来。终于,这一天还是到来了。她没有立场去阻止他,因为自己也会踏上相似的路……


     “不必着急告别,我还没有接到任务。”笛捷尔笑了一下。“跟我来一下。”

     瑞秋的心跳越来越快。他们走进了水瓶宫,进入到图书室里。就像之前整理情报的时候一样。但或许不存在下次了。瑞秋隐隐地感到,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同处一室。

      尽管有面具遮挡,卓姆仍然能够感觉到瑞秋灼热的视线。她贪婪地注视着图书室里的一切,一排排的书架,地球仪模型,墙上的植物标本和矮桌上烧瓶透镜一类的设备。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笛捷尔的身上。

  【水瓶宫还没有一点战争的影子。图书室的红木书架光洁锃亮,沙发椅仍然干净整洁。这里仍然像是一个平静的黄昏。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笛捷尔大人……他是贵公子一般气质的人。如果没有战斗,这样的人去欧洲的大学里做个教授该有多好!一个接一个的黄金圣斗士大人们离开了,下一个会不会是他?】

     但片刻间,瑞秋又压抑了这种想法,并暗自感到好笑。【怎么会轮到我来担心黄金圣斗士!据说他已经达到了绝对零度的境界。就算是死去,也应该是我先死去。】


      “希金斯小姐?”笛捷尔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是有什么心事吗?”

       瑞秋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摇摇头。“没有,我……在看东西。您知道的,我在圣域的其他地方都很难找见这么多书和标本。”她随手指向桌子上的一组标本。

      是被冻在冰块里的昆虫,有着荧光蓝外壳的甲虫和黑金两色的蝴蝶。连触须和腿上的绒毛都是清楚的。它们倒真的算得上“栩栩如生”。

      “我的能力用来冰冻标本很方便。它们和活着的时候几乎别无二致……仿佛时间也被一同冻结了。”笛捷尔拿起其中一块冰砖来。好像东方人的镇纸,但又特殊地凉,晶莹剔透。

      “但时间被冻结的那一刻也是死亡。”瑞秋喃喃低语着。

       “是的,只有一切都停止了运动,才会连时间都静止了。活着的生命就会长大,衰老,然后死亡和腐烂。时间的流动是不可阻挡的。想要放弃这一点,也只能放弃生命本身。”笛捷尔的燕尾眉微微皱着,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我自己的老师,通晓低温的一切奥秘的克雷斯托前辈,在他的身上时间的流动的确被延缓了。但是他也不再有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了,甚至也不再有普通圣斗士的生活。到了最后,他还是拥抱了死亡。”他眼镜片后面的那对紫色眼睛现出一点怀念的神情,还有点悲伤。


     笛捷尔又接着讲了下去。“如果得到机会,我也希望像老师一样,把最低温度的奥秘传授给下一代,只是不知道时间是否允许。最低温度可能有一个极限,我们把它称为绝对零度,但相关的理论还不是很确定……总有一天,有人会界定这个极限并形成理论。而突破这种极限会成为冰战士的光荣。”

     瑞秋聚精会神地听着,但又有些焦躁。【其实这一切与我无关……不要说最低温度,我现在的能力就算到极限也就够制造和西伯利亚的温度差不多的严寒。】

     敏锐的水瓶座仿佛察觉到了她的心事。“不要想着这和你无关,希金斯小姐。即使不是探索绝对零度,一个战士总有什么想要超越的极限。” 

    【我做不到啊。我不是探索极限之人。】瑞秋的双唇抿得紧紧的,眼神有些躲闪。她没有说出这句话,内心却强烈地怀疑着自己。

      

      “不要过早地先否定自己。”笛捷尔仿佛有读心术一般回应着瑞秋的不安。“希金斯小姐,说说看你的小宇宙吧。”

      “我的小宇宙是冰雪和冻雨。来自家乡故地的,苏格兰高地的冰雪和寒风,和我这个人一样阴郁。”瑞秋回答道。

        “像英伦三岛的海风夹杂着冬季的雨,潮湿而寒冷。你的小宇宙里有孤独的气息,也确实有一点忧郁气质。”笛捷尔评价道。“每个人有属于他自己的,不同的战斗方式。人超越的不是别人,而是前一日的自己。不要把自己描述得太负面,你的战斗方法可以特别灵活。”他又补充道。“水流相比坚冰或许没那么坚硬寒冷,但更灵活便捷。你从水流中可以探测到的信息是最好的情报,甚至能够提示未来的重要情况。雾气可以制造幻象,掩护伙伴或者麻痹对手。”

      

      瑞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是的,那是在孤独,忧郁和不被人认可中凝聚而成的冻结一切的冰冷气息,又尖锐又脆弱。或许只有水瓶座的大人能够这样地认可我吧。】

      “你是个很优秀的助手,无论是文书能力还是搜集情报的能力。即使是作战,你也不逊色于其他青铜的圣斗士们。有些时候,连你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你身上的一些优秀品质。”笛捷尔的话语让瑞秋的肩膀猛地抖动了一下。她的双手来回揉搓着,似乎因为赞扬而紧张。

       

      突然之间,瑞秋前所未有地感到不舍。她想要把一切留住,无论是时间,还是水瓶座的战士。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们都难逃战争的劫数。而她的预知又是一直莫名其妙地准确的。

    

      “我动身的日子也临近了。”笛捷尔说。他没有说具体地点,瑞秋知道或许这是圣域的秘密任务。“希金斯小姐,这本书送给你吧。”最后笛捷尔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精美的硬皮书递给瑞秋。

   “普罗米修斯……”瑞秋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内容。“盗火者的命运,渎神者的命运。”她不禁小声说了出来。

    “我们是在一个无法打破的循环里吗?”瑞秋问笛捷尔。“每两百四十年的循环……总会有人死去,停不下来的牺牲!”

     “人类的命运是一曲牺牲的赞歌。”笛捷尔说。“一直会有人死去,但会有更多人活下来。”

     “我不怕牺牲,但我害怕这一切永无止境。命运以其无情的力量不断地让人死去……即使是修炼已久的战士也毫无反抗之力。”瑞秋不安地摆弄着卷发。

    “自然律是无情的。”笛捷尔回答道。“花朵会枯萎,人会死去,连空中的星辰也未必是永恒燃烧的。《圣/经》中记载末日审判的来临,地球或许也会有它的寿数。但人终究死去并不意味着活着就失去意义。一个人对自己的命运有所认知,以一种理性的状态脱离蒙昧,这就是人比不可抗拒的自然律高贵之处。 ”笛捷尔紫色的眼睛中闪着冰一般的寒光,坚毅而果断,带着一种永不回头的决绝。


     “我们是众神的祭品还是村子的守护者?”瑞秋声音发哑地问道。面具掩饰了她嘴唇的颤抖。这个问题真是大逆不道。

      “你想要选择成为什么,就会成为什么。选择在我们手里,一直都在。或许我们不能决定我们如何出生,但可以决定如何死亡。”笛捷尔说。“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人的自由意志都是不可战胜的。死亡摧毁的只有肉体。”

     

    “再见了,笛捷尔大人。万分感谢您对我的指点开导。”瑞秋向笛捷尔微鞠一躬,然后向着下方的台阶走去。她把那本硬皮书攥得很紧,放在手里不停地摩挲着。晚风卷起她深红色的长发,好像暗夜里的一团火焰。笛捷尔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勾起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瑞秋,值夜时间到了。”走到白羊宫的门口,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声在呼唤她。是玛琳,那个身材高挑丰满的金发姑娘。她们并排走向一处墓地。

      慰灵地。卓姆偶尔听穆说起过这个地方,但第一次借着别人的记忆“看见”。今晚的月色发红,好像有血光。一排排石碑立在慰灵地里。瑞秋提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和玛琳一起巡逻着。卓姆不禁有些害怕,但两个女战士明显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

      “新坟越来越多。”玛琳轻轻叹道。“这几天来又多了三四座。”

       “不知道哪一天会轮到我们。”瑞秋说。“我有些觉得对不起他们。我都快忘了一起训练的同伴了。一个人牺牲或许是悲痛,成千上百的人牺牲就是数字了。”

       “我们这些杂兵可是进都进不去的。”玛琳看似不经意地叹道。“能够立一座碑的也是大人物了。”

       瑞秋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这么说。“玛琳。你不会死的,你会好好活下去。”当然,这安慰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但,如果你害怕那一天的话,我想说,我会一直记得你,只要我还活着。”

      “我也一样。”金发的姑娘伸手握住瑞秋的手。


     “你们那个时代的水瓶座,他后来怎么样了?”在午夜的钟声响起,画面和幽灵一同消失之前,卓姆最后问了一句。

      “笛捷尔大人长眠在布鲁格勒德的冰海里。”瑞秋答道。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


      但这平静没有持续多久。一声枪响打破了宁静,伴随着凄厉的尖叫。门被大力推开。卓姆吓得整个人僵在原地,头脑一片空白。袭击者至少有三个人,有人端着枪,其中一个男人身上绑着炸药,卓姆好像已经看到他就要按下遥控器……

     子弹向着他们飞来。人们在尖叫中纷纷抱头蹲下,但卓姆仿佛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般呆立在原地。一刹间,她突然看到释静摩朝着她的方向扑过来。他温热的身体触到了她,他张开手臂将她抱住,他们仰面向后倒去。她听到对方胸腔中有力的心跳声,盖过打斗的声音和人们的尖叫。不,不要。她不能让阿静死。卓姆几乎要喊出声来,但又好像在压力下失声了。一切都好像成为电影的慢动作。释静摩把她抱得紧紧的,她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一股力量推了一下他们的身体,让他们又站住了。没有人被击中,什么都没有发生。卓姆从释静摩大衣的缝隙里向外看去,一阵白雾从四周散去,好像二氧化碳灭火器喷出的白雾。卡妙抓着男人的衣领,另外一只手扣在结了一层冰的炸弹外壳上。卡妙还是那么平静,平静到面无表情。手指扣在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开关上,就好像拿着一本书一样从容。穆已经从座位上消失,站在屋子的中央。所有的枪械都被扔在地上。金属的子弹壳掉了一地,其中一颗落在他们的脚边。卡妙抬起手来,白色的,冰晶一般的环在空气中浮现出来,把袭击者束缚住。

     卓姆终于意识到,他们还好好地站在原地。“阿静,阿静。”卓姆伸手去拍打他,松了一口气地哭了出来。

     “谢谢你们救了我和我的女朋友。”事态平息之后,释静摩诚恳地对穆和卡妙道谢,声音还有些发抖。卓姆还在一旁呜咽。她又微微地打了个哆嗦。她的老师向她展示了他身为战士的一面,尽管只是冰山一角。果决的,刚硬的,不断与死亡交手的另一面。但那只是一瞬间。现在穆和卡妙又都柔和下来,就像咖啡馆中的普通旅客一样。


      “不必谢,这是战士的职责。”穆温和地说。“其实你或许应该谢谢你的女友。”穆指了指卓姆,露出赞许的微笑。“挡下射向你们的那颗子弹的念力是来自她的。她对自己的力量缺乏控制,但关键时刻还是起到了作用。”

     “我?”卓姆的头脑仍然一片混乱。那真的是她的力量吗?

     “是的。人为了所爱之人,可以爆发巨大的力量。这力量藏在人的心里,直到历经考验的那一刻之前,或许连自己都难以想象到。”穆说。

     卓姆感到脸颊微微发烫。人可以为了自己的爱人而做到难以想象的事情……释静摩何尝不是这样?当释静摩扑向她的那一刻,她感知到了具象化的,奋不顾身的爱,以及牺牲的勇气。

评论(5)

热度(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