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anG0203

【SS】对谈•十二夜

6 第五夜:勇气

近期发生了很多我自己和家庭不快乐的事情。令我准备重新写一点。积攒了一段时间。

中间有一些不适场景描写略微trig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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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释静摩的假期就好像到此结束了一样,远程加班还在继续。年假变成酒店办公,卓姆只能独自外出旅游了。怎么说呢,心情还有点空落落的。但她也理解——打工人的无奈莫过于此。

     昨晚给穆发的关于圣衣碎片的异闻倒是第一时间得到回应。穆很快回复卓姆,让她今天晚上六点钟在圣域门口和自己见面。“圣域门口”就是雅典卫城的位置,穆告诉她不用急着赶时间见面,参观完雅典卫城在原地闲逛就好,穆会主动定位寻找她的位置。

  

      雅典卫城的附近有一个小村庄,不是知名景点,但一些房屋很可爱。卓姆顺路走过去,拍下屋子前的玫瑰园和篱笆上的爬藤蔷薇,甚至还有一户人家搭了秋千架。转着转着,她竟有些迷了路。

     卓姆本来就属于教科书级别的路痴,缺少了男朋友人形定位器的陪伴就更加迷糊。不巧一路照片拍得太多,上网发朋友圈又过了头,手机的电只剩下最后两格,一直导航的话很快电量就会耗尽。于是她凭感觉胡乱“探索”,终于走到一个比较开阔的小广场上。

      此刻卓姆走得累了,想到一会时间晚了,又有些害怕,拿起手机准备联系穆。但意想不到的是,手机信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好像在地铁或者隧道里一样。

     一瞬间,“鬼打墙”这样的想法浮上卓姆的心头。雅典也有鬼打墙这种东西吗?鬼打墙也不屏蔽手机信号吧?穆的小宇宙可以发现她吗?

     “这是我之前战斗过的地方。”突然间,一个有些熟悉的女性声音幽幽地在卓姆耳边响起。

      “瑞秋?”卓姆感到很惊讶。为了把碎片带给穆看,她今天特意拿了这块圣衣碎片随身携带。天还没有黑下来。或许是地点加成吧,在幽灵生前熟悉的地方。

      “这里是罗德里奥村。”瑞秋的声音愈发清晰了起来,连身形都显出来了。幽灵在村落里的记忆就这么呈现在卓姆眼前。

         

     卓姆看到一只乌鸦停在了瑞秋面前,口中竟然说出人的语言。“拉达曼提斯不见了。魔星陆陆续续在苏醒,他们来了。”

    “丹尼尔?”瑞秋看着那只乌鸦。“我铲除了那个魔星。你说的没错,他们来了。”

     说话间,那只乌鸦突然凭空消失了,是一点点化成灰一样的消失姿态。瑞秋脸色一变。

     “丹尼尔!丹尼尔!”她大喊起来。随即拔腿就跑。别看她瘦瘦小小,速度倒是快得惊人。圣衣马上披挂在了她的身上。卓姆一时被晃得简直头脑发晕。

     “他们来了!”那句话一出口,卓姆竟然想到hp电影里面伏地魔归来的台词。

  

     黑色的盔甲已经浮现在了远方。瑞秋跑向她的同伴们,和之前卓姆在记忆中看到过的金发姑娘相遇。

    “瑞秋!听我说,快去保护村子,我们没时间了。”金发的姑娘大喊。“那边不要过去,雅柏菲卡大人已经用玫瑰花布置了阵地。”她伸手往右侧远处一指。

     “玛琳,我们走吧。”两人摆出战斗的姿势迎向前方。

     白色的雾气把她们包裹起来,卓姆能够看出瑞秋想要隐藏她和伙伴的动向。冥斗士大摇大摆地越走越近,大概有三四个。他们身上几乎是具象化的,死/亡的气息。

     当冥斗士走到离他们相当近距离的时候,他们的脚下开始起一层白雾。那白雾很快就结了一层薄冰,封住他们的行动。那薄冰不太结实,几乎一下子就碎裂了。但瑞秋已经开始动手,几道龙卷风一般的水流旋转着扫过冥斗士们。

     冥斗士们被打得人仰马翻,确实有人连盔甲都裂了。但水流的冲击似乎没有打死任何一个人。玛琳抬腿就是一个飞踢,四周飞沙走石。周围的石头都碎裂了,但是只有一个人躺在地上抽搐着。他们也亮出了自己的招式,紫黑色的小宇宙闪烁着不祥的光。

  

      卓姆吓得尖叫起来,试图往墙角的缝隙里缩去。但她马上发现,冥斗士也好,圣斗士也好,这些攻击都是幻影一般,并不会真的打到她的身上。于是她安定了些,看着当年发生过的情景。

      攻击是会让人流血的,无论冥斗士,还是圣斗士。片刻之间,血已经顺着瑞秋的手臂流了下来,她的膝盖也擦破了。卓姆稍微感到有些不舒服——血总是让人不舒服的。她又感到恐惧。这里不会是这位女士生命终结的地方吧?

      瑞秋好像已经顾不得恐惧或者担忧了。她和那个被唤做玛琳的女圣斗士一起,几乎是凭着本能在打架。在白雾的幻影之下她躲避了几次进攻,但不是为了逃跑。瑞秋制造各种各样的幻影——她自己,玛琳,还有虚假的攻击方向。转眼之间,碎冰块和水花满地都是,又慢慢消散。夹杂着碎冰块的水流好像一个速度极快的滚筒洗衣机和大号喷泉的混合版,把冥斗士喷上天空然后绞来绞去。等他们落下来之后,玛琳甚至会迅速上去往他们脸上闷一脚,然后在他们爬起来之前跑开。这似乎是有效的,因为爬不起来的人越来越多。

  

     但是又有新的冥斗士出现了,从上方的山崖顺着树藤滑了下来。

     “小心!”卓姆大喊。但她的声音是不能传达到两百年前的。一个冥斗士给了瑞秋后背一拳,这次应该是真正的瑞秋——因为伴随着一声痛呼,幻影马上都消失了。她脸朝下地趴在地上,喷泉一样的水柱一下子落了回去。玛琳向着那个冥斗士扑来,但并没有接住冥斗士的拳,反而被打飞出去,撞在地上。卓姆的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他们足足有四个人。

     其中一个冥斗士动手了。举起的手臂好像一只巨大的利爪。但它没有落下来。一支白玫瑰插上了那个冥斗士的心口。它几乎是飞速地在变红,而冥斗士的生命力也肉眼可见地迅速流失。四个人的胸口上都先后“开”出了这样的花,顷刻之间就全部倒了下去。

  

      这是瑞秋的能力吗?还是另外一个女圣斗士的?好像两者都不是。一种劫后余生一般的喜悦从瑞秋的心底升起。如果不是面具遮着她的脸,卓姆觉得自己都可以看到波江座的笑容了。

     “雅柏菲卡大人……”两个女圣斗士不约而同地喃喃自语。或许又是一个黄金圣斗士的名字?卓姆好像隐约之间记得,双鱼座的圣斗士是使用玫瑰作为武器的。但是双鱼宫不应当是最后一宫么?双鱼座的圣斗士这就要出现了吗?

  

    瑞秋和玛琳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土。这时候什么东西爆//炸一般的声音轰鸣而至,似乎是在远一点的地方。

     “有更强大的小宇宙靠近了村子。”瑞秋皱起眉。“恐怕村子另外一边已经在交战了。”

     她们转身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我能对付得了他们吗?】怀疑的声音重新在瑞秋心底响起。【那声音太吓人了,打斗的烈度一定非比寻常。】

     但即便如此怀疑着自己,瑞秋仍然往前走去。金发的女圣斗士也是如此。

  

     越朝着声音出现的地方而去,景象就越可怕。木头和砖瓦搭建的房屋在巨大的力量之下如同纸糊的一般脆弱,在攻击之下成为了一片废墟,烟尘甚至还没有散尽。可能是房屋倒塌时有人在烧炉子,有几堆废墟上面着了火。野火,黑烟,死寂的废墟,如同末日降临一般的景象。

     砖瓦堆里伸出了一只手。满是污泥和暗红色血/迹的手臂,从砖瓦堆的缝隙里软绵绵的,毫无生气地戳了出来。瑞秋做了个捂嘴的动作,马上往后闪开一步。玛琳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喊,马上又强行压抑着吞了回去。

     “啊啊啊啊啊啊!”此刻唯一一个不用抑制情绪的人放声尖叫起来。卓姆不仅尖叫起来,还马上闭起了眼睛。但画面仍然源源不断地流入她的脑海。已经再也不能承受了。她闻到血/液带着铁锈味的腥气,火焰和烟雾呛人的气味。她看到焦黑的木头,破碎的人体组织。她看到,听到,呼吸到死亡——全方位地感受着它。比战//争电影还要真切。不仅手脚不能动弹,连大脑都是不能思考的。终于,在呕吐之前,她看到瑞秋走向废墟,用水流的能力浇熄了火焰。

  

      “救人啊!我姐姐还在下面!救救她!”一个小男孩的,尖厉的哭声响了起来。他头发乱糟糟的,双眼呆滞无神,漫无目的地大喊大叫着。

      “哪里?”玛琳奔向那个男孩。男孩哆嗦着指向旁边一处坍塌的房子。

      “马上,我们这就救她。”玛琳许诺道。这时候瑞秋也扑灭了火焰。她们走到坍塌的房子周围,把砖石和瓦砾清除掉。卓姆震惊于两个年轻的女孩子能够有那么大的力气。不到一分钟的功夫,那些碎裂的砖石已经被搬开了。她们把一个和她们年纪相仿的女孩抱了出来,女孩的额角流着血,但人好像还有意识。

  

     “是圣斗士……圣斗士大人们吗?救救我的儿子!求求你们了!”或许是被她们的力量震惊,一个妇人披头散发地跑了过来求救。她的双手已经满是泥土和鲜/血,或许是因为在废墟上刨挖的缘故。她的家现在已经是一堆碎石和瓦块。

     但这妇人没有前面的男孩那么好运。一根木头横梁落在她儿子的头上,把整个脑袋砸得都瘪了进去,隐约有白花花的东西流出来了。卓姆又是一阵恶心,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但是随后她又无比惭愧——对受害者的第一想法竟然是恶心。哪怕她从不认得这一家人,她也觉得好像对不起他们似的。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啊!”母亲跪坐在地上痛哭起来,声音令人心胆欲裂。卓姆的整个神经都仿佛被拉扯着,好像有人捏住了她的心脏,胸口一阵阵刺痛。她已经顾不得体会瑞秋的感受了,她自己的感受已经要把她淹没。

      就在这时,天空的远方掀起了狂风,是暴烈的,要把整个村庄摧毁的力量,就好像一个力度不减弱的微型台风直扑过来……玛琳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术。瑞秋扑到姐弟俩的身边,似乎准备用身体保护他们。但她也同样微微颤抖着。

  

     但狂风没有降临。一道透明的墙阻隔了这狂风,将其消融于无形。卓姆几乎来不及做任何反应,还在像风暴中的一片树叶一样瑟瑟发抖。

     “水晶墙!水晶墙!史昂大人的水晶墙!”瑞秋和玛琳反应过来,大喜过望。水晶墙对卓姆并不陌生——这也是穆的招数。她只是没想到,那看起来很美观的薄薄一层透明屏障竟是如此有力,如此可靠的,可于关键之时救人性命。

     玛琳和瑞秋又哭又笑地抱在一起。村子得救了,她们也躲过了一场劫难。

     但是放眼望去,村子里面还是有些地方已经被毁掉了。废墟,残垣断壁,还有死去的人……一切都不可能和之前一样了。花店被夷为平地,叫阿加莎的小女孩坐在花店的废墟旁边,灰头土脸地抹着眼泪。鲜红的,美丽的玫瑰花瓣蒙着灰土散落一地,就好像是流下的血。

  

     钟就在这个时候敲响了。似乎村子里面所有还能够敲响的钟都一起轰鸣起来。

    “我听到了钟声。”玛琳抬起头来。

   “一定有大事发生。”瑞秋皱起眉。

    所有还能用的钟都敲响了,惊起一群鸽子。瑞秋和玛琳朝着钟敲响的方向跑过去。那是小镇的广场,也是通往圣域十二宫的地方。

  

     突然间,眼前的幻象都消失了,卓姆发现自己还站在小广场上。天色暗了些,云朵染上些许黄昏的橙红色,一个多钟头过去了。原来这广场还是和两百年前一样,连钟楼都没有变。不同的是广场上有了路灯,有了卖热狗和汽水的摊位,还有公交车站。

  

     “卓姆?”一个温柔的,熟悉的声音在叫她。是来自现世的声音。

     波江座圣衣的碎片一下子掉在地上。她抬起头,穆正站在她的面前。没有圣衣,只穿着西装,金边眼镜还架在鼻梁上,就好像刚刚下课从教室里出来一样。

      “穆先生。”卓姆恍恍惚惚地回答。“您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六点钟还没有到。”

      “感觉到了特殊的气息。”穆回答她。“你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吗?你状态不对。”穆捡起波江座圣衣的碎片握在手里。什么金色的光亮从他的眼中一闪而过。

      “血,很多的血。还有死去的人。”卓姆大口地喘着气。她甚至一阵阵地感到恶心,胃部被揪住了一样难受。

      “这是圣衣可能会带给你的景象。毕竟,大部分圣斗士都在战斗中牺牲了。”穆从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要不要来一块?”

     卓姆摇摇头。她已经不想往嘴里再塞任何东西。

  

     穆检查了一下碎片,神色变得凝重。“我看不到你描述的场景。有很多回忆吗?”

     “就像一场完整的全息电影。”

      “我唯一能判断出来的只是这圣衣曾经属于一个小个子的红头发女孩,相貌上看是苏格兰或者爱尔兰人。”穆转了转那块碎片。“没有交流,我不能和她交流。这对我而言还从未发生过。”

     穆再次集中精神发动了他的能力。嘉米尔人是敏感的,长于念力的。连卓姆都能感觉到,穆是动了真格的。但什么都没发生。

     “不太妙。”卓姆第一次从穆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这块圣衣碎片或许不是我们这个时空的东西。圣衣修复师可以和各种圣衣交流,但不能和鳞衣或者神斗衣交流。或许它来自另一个时空。”

  

     卓姆不知道穆为什么笃定会有另一个时空。“可是我看到很多东西……还和她聊天。”

     “这才不太妙。”穆的点点眉跳动了一下。“那或许说明,在那样一个时空,他们选择了你成为这个时代的圣衣修复师——也就是白羊座。”

     “不会的,我本来人就笨……”

     “或许你自己都没开发自己的潜力。在另外一个时空只不过是还原了另一个灵魂深处的你而已。”穆凝视着卓姆。“不过也不必担心,圣//战已经永久结束了,不会再有战斗,更不会有需要你战斗的那一天。”

     “希望如此……”卓姆小声咕哝。

     “卓姆,你还撑得住吗?”穆关切地看她。“如果看到了太恐怖的场景的话,暂时离开它,甚至可以短期求助一下周围的人。不过如果你还撑得住,最好讲述一下这圣衣上发生的故事,因为你是唯一能解读这个故事的人。”

     “我可以。”卓姆平复了一下情绪。“不过今天或许要缓一缓。你知道的,我一直胆子小,看到什么都害怕。”

      “不着急,慢慢来。”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每个人都会害怕,我也有害怕的事物,不能承受的东西。如果实在难以承受,退出来,不要独自面对它。但是如果你愿意更勇敢一点尝试一下,或许会帮助到我们。”

  

    “您参加过的战斗也是这样鲜血淋漓吗?我看到很多血,还有死去的人。”

     “村庄里面受损不太大,主要的战场在圣域和地下。不过是的,确实很多人都鲜/血/淋/漓,遍体鳞伤。也有一些地方被整个夷平了。”

     “那样……会害怕吗?”卓姆想起穆说他也有害怕的事物。但她有些不敢询问,穆会害怕什么。她难以想象穆会害怕什么东西,但也难以想象他会置身于鲜血和泥泞中狼狈不堪。

      穆摇摇头。“如果你做好准备,就不会害怕。当你认识的人,你的朋友死去的时候,心里面不会有害怕的感觉,一点都不会有。只会有愤怒,或者还有恨。你不会想到你自己,只会想你要做什么去战/斗,去结束这一切。勇气就是这样来的。”

      “因为对敌人的仇恨而变得勇敢?”

     “不,勇气是出于爱,保护他人的爱。”穆肯定地说。“如果有愤怒和恨,或许是因为所爱的人被伤害的缘故吧。”

     “我恐怕很难有这样的勇气……我一直都是个胆小鬼。”卓姆嗫嚅道,甚至有些羞愧于自己的软弱。

     “不要这样说,你的论断未免有些太早。”穆的语气中丝毫不带责备。“战//—争,天灾,重大的疾厄……巨大的苦难才是真正的试金石,将勇敢光明的人的内心映照出来,也揭露出懦夫和小丑。在命运未曾真正降临之前,很多人真正的本质是无法被看清的。很多担忧自己不能承受的人,反而会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勇气。”

  

     恍恍惚惚间,卓姆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研究生时候穆的办公室里,听着他讲些大道理,看着钢笔在空中漂浮,第一次听说嘉米尔人和他们的能力。后来她看到了“穆公馆”的高塔,升腾起一种跟随着穆学习更多,延续嘉米尔文化的冲动。但那一定只是冰山一角,而且也不是那么轻松美好……仅仅是圣衣的一块碎片所传递给她的东西,都是那么可怕。她能否承载中命运的沉重?想到这里,她是瑟缩的。

    “不过,我更愿意你一生都不必遇到这样的考验时刻。”穆话锋一转,伴随着一声叹息。“我不愿任何认识的邻人朋友遭遇这样的时刻。”

      “会有大事发生吗?”卓姆的眼睛猛然睁得更大,呼吸变得粗重。

      “大概率不会。不过了解更多信息会更安全一点。走吧,接下来送你回酒店。”穆的话语重新让卓姆安心了一些。

  

      “我们还要去圣域吗?”

      “你已经在圣域的门口了。”穆笑了起来,顺手往后一指。“后面就是雅典卫城——或者圣域的十二宫。对普通游客而言,他们是看不到十二宫真正入口的,在卫城遗址拍完照就会离开。有小宇宙的人或者附近很熟悉的村民会接着往前走,从小路走到白羊宫的门口。那地方我可太熟悉了,毕竟守了那么长时间。”

      “你守了多长时间?是轮流拜托别人替你守了那么长时间吧。”身后传来一个带着咖喱味的声音。在黑夜里也耀眼的金发,紧闭着的眼睛,是沙加了。他手里还举着一个冰淇淋。卓姆甚至没来得及看清,这个金灿灿的人是什么时候突然出现的。

      “你回去吧,那碎片估计不是这个时空的东西,也没什么可看的。我这就要送这姑娘回酒店了。”穆很自然地凑到沙加旁边,对着他手里的冰淇淋就是一口。

  

      “不是这个时空的东西才有意思。等下我还没有叫你吃……你这就吃上了?”沙加也咬了一口冰淇淋。

     “卓姆,把碎片给我看一下。”沙加转向卓姆。

     “在穆先生那里。”

      穆把波江座的圣衣碎片递给沙加。沙加摆弄来摆弄去,似乎也没有得出结论。

      “好吧,你是专家,交给你了。”他把碎片交还给穆,继续吃他的冰淇淋了。

      “这事上我还不能完全算是专家……说不定她会是个专家呢。”穆笑着指指卓姆,吓得她一个哆嗦。

  

      这时一辆开来的公交车停了下来,几个人都上了车。

      “你不用你的方便办法?”沙加对穆说。卓姆知道,“方便办法”自然是瞬移。

       “好久没回雅典看看了。怀旧嘛。她酒店订得很近,送她回去坐不了几站。”

      “米罗和艾欧里亚还在雅典吧?一会正好去找他们喝点东西叙叙旧。”

      “米罗不在这,他这会应该和卡妙在普罗旺斯度假。艾欧里亚倒是在。你就别提喝点东西了,自己喝茶还要劝别人喝酒的在我们那边的文化里可不行。”

      他们坐在一起愉快地聊着。到了站,几个人一起走了下来。

  

       “我们一起过去,顺便见见你的男朋友。”到站之后,穆对卓姆说。

       “啊?阿静有什么好见的?他就是个程序员,最普通的那种。”但这么说着,卓姆还是把释静摩介绍给了穆和沙加,从相遇讲到个人喜好,生活习惯。穆的神情分外复杂,好像释静摩的身世藏着什么秘密一般。难不成他也有小宇宙?看样子她还注定是无法远离这些奇异事件啊……但其实自己真的很想远离吗?从小到大普通,平凡,甚至于笨拙的自己,潜意识里其实也渴望有做到别人无法做到的事情的那一刻,在某个重要关头成为焦点的念头。

     他们在酒店的房间门口见到了释静摩,一个身材高大的红发青年。

      “这是穆先生,我研究生时候的老师。这是沙加,老师的……朋友。”卓姆也搞不清楚穆和沙加的关系,也不好意思将“伴侣”二字说出口。 

      “您好您好。”释静摩客气地同穆和沙加握手,但眼神却不时飘到卓姆身上。卓姆的脸色相当差,好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卓姆她今天下午去雅典卫城观光的时候迷路了,正好遇到我和沙加,我送她回来。”穆说道。只是近距离的接触,他就在释静摩身上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息,好像快要完全散尽的小宇宙,却又能感觉到一点星辰的影子。但释静摩的相貌又明显不是嘉米尔人。无论如何,此人和圣域一定有些因缘。

      而释静摩也同样感到了异常。相比卓姆的老师,他更在意旁边的沙加。这个人他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尽管那人闭着眼睛,几乎不发一言,他仍觉得对方身上有一种与他针锋相对一般的力量。不过眼下,还是卓姆的状态更让他关切。


     “谢谢你们。路上是不是遇到危险了?”释静摩担忧地看着卓姆。她眼角发红,甚至好像哭过。仅仅是因为迷了路就哭吗?下次绝对不能独自扔下她行动了。

       “没有什么危险,不过之前卓姆发现了一块文物碎片,我们需要研究研究。”穆说道。

      “是那块不知道是什么的金属碎片吗?说来奇怪,卓姆平常不捡破烂回来,却非要留着那个。我觉得那不是个好东西……”释静摩还没有说完,就愣住了。

     那块碎片是在穆的手上,但是又飘了起来。它浮在空中,随着穆的手腕摆动而飘动。

     “那碎片没有什么危险。”穆说。“不过卓姆和我都能够读取到上面的一些信息,关于过去发生的事情。你可以理解为通灵。我们想要研究那些过去的信息。”


     “卓姆看起来很不好。”释静摩有些不高兴。“总有些精神影响的。”

      “没事的,我没事的。”卓姆去拉释静摩的手。“今天主要是因为迷路了然后天又黑了。好在穆老师送我回来了。”

     “你们嘉米尔人都有些奇奇怪怪的力量。”释静摩沉默了半天终于说道。与卓姆相处的过程中,他早就觉得有一些奇怪的地方,只是自己经常以幻觉搪塞过去。“命中注定”几个字从他的心头浮起。或许她一定要弄清楚那块碎片的奥秘,那么自己陪着她就是。

     然后他转向卓姆。“你想研究什么都行,但有什么心事一定不要瞒着我。”他那双温柔的蓝眼睛恳切地看向卓姆,让她心里直打鼓。卓姆自己也知道,她没有告诉他一切事实,可能因为她不想解释,也可能因为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好。”卓姆轻轻点头,声音轻到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但好在释静摩没有进一步追问下去。


      “我们先回去了。明天晚上我再过来看看,卓姆说那个幽灵主要是晚上出现的,到了午夜就会消失。”穆说。

      “好,你们慢走……”卓姆只简单挥了挥手,而释静摩还没有客气地摆完送客人的全部动作,穆已经拉着沙加消失在了酒店房间门口。

      “比他说的那个午夜幽灵消失起来还彻底。”释静摩呆立在原地。“我看他比鬼还像鬼。”

      “阿静!不许这样讲我老师。”卓姆用力捶释静摩的手臂。“这是嘉米尔人瞬移的能力。在没什么人的地方他一直这么来往。”

       “真的?你也会吗?”释静摩竟然有些期待。“怎么不早和我说,那我们岂不是可以省下机票钱?我不会胡乱上外头讲的。”

       “你怎么光想着省钱!不过我也没办法……我不会。”卓姆哭笑不得,万分吃瘪。“那个只有非常杰出,天赋异禀的嘉米尔人才可以。”她马上为自己找补,这也确实是实话。

       

    “晚上一起去游个泳?或者泡个澡也可以,酒店有温泉的泳池。”送走穆和沙加,释静摩对卓姆说。白天处理了半天“祖传屎山”一样的代码,他也感觉疲乏。

     “不了,今天太累了。”

     “泡个澡可以解乏。”

     “也是哦。”卓姆想了想又答应了。一个人在房间里的话,说不定会一直想着那些沉重的事情。

     酒店的泳池和泡澡的池子在二楼。卓姆和释静摩一起坐电梯下去,很快就换上泳衣坐在了泡池中。灯光的照射下水是蓝莹莹的,泡池中的水温暖舒适。释静摩的红发被水打湿,和平时看起来有些不同。她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用手去触了触释静摩结实的胸肌。

  

     “怎么样,平时锻炼成果还不错吧?”释静摩笑起来,得意地看看卓姆。

     “没看出来,倒是你头发少了,发际线又往后移了点。”卓姆怼他。

      “你小肚子都出来了,都是肉。”释静摩伸手往卓姆小肚子上轻轻捏了一下。“光吃不动,小心肚子比xiong还要大了。”

      “那你要负责!”卓姆佯装生气,看到释静摩嘿嘿一笑,突然间又红了脸。当然是要他来负责,毕竟释静摩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中午的爱心便当和早上的爱心早餐他都投喂过不少。但是这怎么好像还有另外一重意思,是他们从未触及的领域……脸好红,一定是水温太烫。

     起身披上浴巾上岸的时候,卓姆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感觉那些沉重而血/腥的东西剥落下来,渐渐从她的身上远去。


      走到房间里的时候卓姆又有些害怕。以往的几个夜里,现在正是瑞秋和她对话的时间。她有些无法继续面对瑞秋和波江座的生存环境。钟声响起之后,她们怎样了?她深吸一口气,用房卡刷开酒店的门。

      那块圣衣碎片还放在桌子上,但没有幽灵的幻影。瑞秋今天不在。卓姆长舒了一口气,但又没来由地有些惆怅,情不自禁地联想起后续可能的结局。


       夜里一切又不同了。卓姆梦见了成为白羊座的她自己,就在瑞秋曾经战斗过的村庄里。火在烧,河水变成了血红色。无数只血淋淋带着泥土的手拉住她。她狂呼乱喊,什么都没有做……她知道,世界要毁灭了。如果白羊座选择了她而不是穆的话,那么世界恐怕已经在多年之前毁灭了。

      “啊———”卓姆惊叫着醒来,发现自己还在床上。她一把打开床头灯,看到酒店的陈设才放下心来。她抽抽搭搭地哭了,一方面为了自己受到的惊吓,另外一方面也为了自己的幸运,未曾被选择去承受更为残酷之物的幸运。

      卓姆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把乱糟糟的卷发用梳子理开。一会儿她就要下去和释静摩吃早餐,她特别喜欢酒店自助的英式的早餐,盘子里堆满煎培根,煎香肠,炒蛋和水果块,还要有软乎乎的吐司面包,配上一壶红茶。但现在她仿佛心口堵着什么东西,没有胃口去吃喝。

  

    世界在她的面前分裂为两个,血与火的过去和风和日丽的当下。一种令她脊背生寒的念头从心底生长而出。或许命运选择让她观看这一切,是因为那并非过去,而是某种未来的隐喻。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这两句话突然在卓姆心中升起,心念电转之间令她浑身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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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锋相对的力量”暗指ND沙加和释静摩两个思念体的对决。

圣斗少女中牛哥帮穆守宫,圣G中沙加帮穆守宫……穆真是十二宫摸鱼第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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